拍品名称：

石涛 山居图

图录号：

1029

年代：

艺术家：

石涛

材质：

立轴 设色纸本

作品分类：

尺寸：

76×33.5cm

估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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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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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卖公司：

上海朵云轩

拍卖会名称：

2017春季艺术品拍卖会

专场名称：

中国古代书画专场

拍卖时间：

2017年06月25日-26日

备注：

声 明：

出版：《百研室珍藏名人画轴》，安定珂罗版社，民国二十四年。款识：唐画神品也，宋元之画逸品也。神品者多而逸品者少。后世学者千般各投所识，古人从神品中悟得逸品，今人从逸品中转出时品，意求过人而究无过人处。吾不知此理何故，岂非文章翰墨一代有一代之神理。天地万类各有种子而神品终归于神品之人，逸品必还逸品之士，时品则自不相类也。若舞斩关之手，又何敢拈弄笔墨，徒苦劳耳。余少不读书而喜作书作画中不识义，而善论诗谈禅，自觉又是一不相类之一扫也。时丙寅秋，愚山渊公南村芝山志山过载一枝阁上，忆富春图，有不得复见者，相订次日游天印灵谷归，秉烛论神逸时三宗，鼓予笔墨图之，一无所似，随其意之，所到拭目一过亦如欣相晤者，敢谓千载之下念我老迁倘亦曰，运际斯时犹有唐宋之遗意云，诸君以为然否。清湘陈人大涤子。
惠孝同边跋：一峰屼嵲际天来，秋色苍茫故国哀。参得苦辰新语録，爱他秃笔扫风雷。壬辰中秋后三日拜谒。修翁仁丈于浮云轩获见此图并承借阅者，累日欣喜之余，为题二十八字归之得母以佛头着粪见罪耶。惠均。钤印：雪渔、胜庐、孝同词翰
徐宗浩边跋：画中玄妙孰能探，语録流传自可忝。笔墨独超蹊径外，当时盛誉冠江南。壬辰秋九月。修翁先生属题。石雪居士徐宗浩，时年七十有三。钤印：长留天地间、徐宗浩、江南布衣
章立达边跋：往者于斗翁斋中获睹此?，诧为无上上品，铭心有岁时虽朝局蜩螗，而士大夫引退家居间，尤得啸傲烟霞，寄情书画，忆如陈仲恕丈俞表舅秋漪老人，从长兄存道仲兄野侯洎钱瘦铁诸名宿法眼，能具审定精湛。斗文日从之游，用是收藏精饶，四大名僧之作悉充长物。昔人论四僧往往首推八大。以仆观之，八大一味恣肆，重寓其抑勃不平之气，若夫规橅唐宋深参画理，其神妙入微允归清湘。桐阴老人谓其非于唐宋诸家，心领神会，不克臻斯妙境，洵知言也。絅丈承其家学亦富鉴藏，清末与先君同听鼓闽中为金石文字之好，下榻吾家时，仁偶尚舞勺之年也。丈跋此轴，称其用笔柔和，取境高旷，盖尤有得之谈何图狂飙一夕不翼而飞，十载悠悠，怳处魔窟又何幸。天佑吾华英明崛起，四凶既放，合浦珠还。吾与斗翁尚得于劫后颓龄，从容讨古，抑亦不幸中之大幸也。已龙集上章涒滩首春坐昌黎阁中重观，喜而记之。杭州高仁偶年八十有四，时右目失明，今八载矣。禹航章立达为録于轴端。钤印：丐叟八十后作、为霞尚满天
徐润周边跋：神逸融通不入时，经权陶咏墨淋漓。卌年沧海遗民老，无限情怀阁一枝。楚亐得失本来轻，劫后重逢倍有情。我亦古欢同癖好，摩桫剧迹眼为明。石涛画奇变精博，前哲早有定评，此幅题辞以神逸时三品衡量画格，自居于神逸会通之境，意义与画语录经权陶咏之说相为表里。岁当丙寅，入清代已四十载，人画俱老矣。斗文先生失而复得，欣喜持示，属为题句，写此奉博一粲。岁在庚申春日。京口徐润周时年八十有二。钤印：润周、诗游室
秦文锦边跋：清湘早年临古之作有极工致者，余曾见其仿杨升之没骨、仿李龙眠之白描、仿王叔明之牛毛细皴，无不理法兼备，形神俱得。其草草不工者，乃晚年游戏之笔耳。此帧用笔柔和，取境高旷，深得痴翁神韵。玩其题辞亦颇自负，洵一枝阁中杰作，可称无上逸品。修直我兄宜什袭深藏，非遇具眼人慎勿轻出示之也。己巳春初，秦文锦获观并志眼福。钤印：秦文锦、絅孙、鉏彝斋
许修直边跋：清湘老人释道济为明季楚藩后裔，鼎革以还，牢骚抑郁，放浪山水，寄情诗画，自成一家。吾乡桐荫先辈论画极严，而独推许备至，谓师功力之深，非于唐宋诸家心领神会不克臻斯妙境。是帧于戊午春间得之燕都，丙寅南旋携来海上，?孙先生，天健表侄见之，击节叹赏，称为精心结撰，不同晚年游戏之笔，人间瓌宝，乃入吾浮云轩中，不大幸耶？钤印：许修直
贺天健边跋一：破碎山河笔一枝，斯人千古寸心知。江南支手娄东许，天地精灵是我师（一）。西溪鉴古旧知名，网得珊瑚足自鸣。曾读湘清三百本，此图合是比连城（二）。荒荒大地日西驰，欲叩天阍一哭之。十万光华东海去，人间怪底画痴儿（三）。神物千秋自护持，此心若与古人期。西塘豚酒能无恙，寒食东风系我思（四）。年来惯作人间语，欲制新辞下笔难。惟有心香持一瓣，漫将幽意写图端（五）。
贺天健边跋二：余二十年来读清湘大涤子，若极真迹不下数百本，其间经意者有之，不经意者亦有之，卒不如此本之真，而且精。观公自题语可知，公亦自许为唐宋神逸兼有之作，诚不虚也。修直表叔大人鉴古渊博，岂知遇千载，其间亦有数耶！昨日偕屏南过谒百研室，叔属为题数语以识欣赏。此画之名贵，已由老前辈名鉴赏家秦絅孙先生品识之，足以留传艺苑，后生小子如余何堪以浅鄙之笔墨而加之名画之上，能无有佛头着粪之嫌乎？尊长之命难违，聊赋小诗五首以见怀古之情，尚乞修直表叔大人鉴而教之。侄贺天健谨识于上海百尺楼。时己巳二月也。钤印：干干、天健长寿、纫香吟榭
印鉴：冰雪悟前身、半个汉、阿长
鉴藏印：百研堂、修直心赏、天健长寿、纫香吟榭、干干、韩斗文珍赏、浮云轩、修直珍藏、中闲文锦、絅孙、絅孙心赏、鉏彝斋、许修直、润周、诗游室、为霞尚满天、徐宗浩、江南布衣、孝同词翰说明：
一、秦文锦（18701938）无锡人，字絅孙、褧孙，号云居士、息园老人，斋号为鉏彝斋、古鉴阁。清代著名画家、篆刻家秦祖永之孙。任福建淡水盐场大使。归里后，对古代文物、名人字画，精心校勘，去伪存真，鉴定和研究都颇有成就。对甲骨钟鼎，秦汉籀范，探究尤深，取斋名为"古鉴阁"。他曾随驻日使节赴日本考察交流，广交同好，研习先进科学技术，尤重书籍装帧及锌板蚀刻珂罗版印刷。1904年他选址上海三马路277号，创办了艺苑真赏社（上海古籍书店的前身）。
徐宗浩（18801957），即徐石雪，名宗浩，字养吾。号石雪，后以号行，字号石雪居士，祖籍江苏武进，生于北京。久居北京通州。中国近现代著名书画家、收藏家、中央文史馆馆员。
许修直（18811954），原名卓然，字西溪，晚号百砚室主，江苏无锡人，藏砚名家，抗日战争期间曾任汪精卫政权的北平市市长。毕业于日本中央大学法科，留学期间加入中国同盟会。精收藏字画古玩，曾以收藏百方砚台闻名。
贺天健（18911977），中国现代著名中国画家、书法家。江苏无锡人。原名贺骏，又名贺炳南，字健叟，别署健父、阿难等。幼年喜欢绘画，早年通过实地写生，领悟画理，善用水墨，设色讲究层次，多用复色，尤长于青绿山水，并演变而自成一格，风格豪放跌宕，富有时代气息。其书法作品《东风吹到好江山》曾获世界美术博览会一等奖。出版有《贺天健画集》、《贺天健山水册》等，著《学山水画过程自述》。
徐润周（18991984），名有仁，号近楼，衡园，江苏南通人，围棋名手，围棋史家，《辞海》编委。编著有《围棋术语图说》等围棋著作。徐氏善诗词，喜书画，为人风雅，多才多艺，以棋证道。所作《围棋纪事诗》在建国后《新民晚报》连载，风行天下，后结集出版。
惠孝同（19021979）原名惠均，字孝同，号柘湖，别惠孝同号松溪、晴庐。北京市人。1920年入中国画学研究会，拜金城为师，专攻山水。1924年冬宣统出宫后，惠孝同遂与溥雪斋，溥毅斋，关松房，溥心畲等创立了近代著名国画团体“松风画会”。1927年与金荫湖、胡佩衡等共组湖社画会，编辑《湖社月刊》，后任副会长，湖社画会天津传习社社长、天津分会会长。松风画会与湖社画会是京津画派的主要成员，迄今已有近90年的历史，而惠孝同是具有松字、湖字号的国画宗师之一。
章立达（近代），章太炎从侄。
二、直接得自韩斗文家属。
三、本件作品即在朵云轩2017春拍《名家画册暨珂?版文献专场》LOT1238号拍品中出版。
作者简介：石涛，明清时期最富有创造性的杰出画家，在绘画艺术上有独特贡献，成为清一代大画师。摹古派的领袖人物王原祁评曰：“海内丹青家不能尽识，而大江以南，当推石涛为第一。”自称苦瓜和尚。原名朱若极，后更名元济，原济，又名超济，小字阿长，号大涤子，又号清湘老人（清湘陈人），晚号瞎尊者，别号还有很多。明代皇族，刚满10岁时即遭国破家亡之痛，削发为僧，改名石涛。他因逃避兵祸，四处流浪，得以遍游名山大川，饱览“五老”、“三叠”之胜。从事作画写生，领悟到大自然一切生动之态。至康熙朝，画名已传扬四海。但他又不甘寂寞，从远离尘器的安徽敬亭山来到繁华的大都市南京，康熙南巡时，他曾两次在扬州接驾，并奉献《海晏河清图》，晚年与上层人物交往比较密切。艺术特色石涛在绘画艺术上成就极为杰出，由于他饱览名山大川，“搜尽奇峰打草稿”，形成自己苍郁恣肆的独特风格。

由神而逸岂得入“时”
——石涛《山居图》轴赏读
读石涛画，不但读其画，更应玩其题。读画赏其笔墨意趣，玩文得其思绪心路，乃可相得益彰。朵云轩2017春拍中的一件石涛设色山水，就是这样一件文图俱佳的作品。
此图画面不大，竖式画幅自下而上，由近及远，视线从清晰到朦胧，逐层推进，最后被一座突兀隆起的山峰深深吸引。雪练般一泓飞瀑，自山巅垂直而下。微波荡漾的清流，蜿蜒盘曲，从画外斜入画中，将右侧画面截为三段，却又不知流向何处。
画意的重点，全在左侧。正中偏下横入画面的巨石，环抱着屋舍绿树。简单的几笔勾勒，大面积的敷色，赋予巨石以极强的整体感。桐荫柳色，翠竹苍松，门窗洞开而屋内空无一人，暗示了主人的静雅清修。诧异之馀，这才令人想起水中的一叶扁舟和持篙人。
全图笔墨，与我们常见的石涛中晚年那种恣肆汪洋或简淡率真的面目，有一定差别，但又正是他五十岁前常用的逸格细笔。再读长题，更是如沐熏风，何等惬意！
长题前半，是至少已在石涛的其他画作中见到过两次的一段文字，但仍有必要迻录一过：
唐画，神品也；宋元之画，逸品也。神品者多而逸品者少。后世学者千般，各投所识。古人从神品中悟得逸品，今人从逸品中转出时品，意求过人而究无过人处。吾不知此理，何故？岂非文章翰墨，一代有一代之神理。天地万类，各有种子，而神品终归于神品之人，逸品必还逸品之士，时品则自不相类也。若无斩关之手，又何敢拈弄笔墨，徒劳苦耳。
关于神品、逸品的标准，到了石涛的那个时代，已非新论，但在具体的创作中，究竟怎样的笔墨才符合其标准，却无定论。当时，以“四王”为代表的主流山水画家们为之不断求索，石涛等一批非主流画家也极为关注。石涛坚信，艺术创作毋须千人一面，甚至对同一人而言，也可以随着认知的不断加深提高而有所变化。前人由唐入宋，在一个“悟”字上下工夫，因得以由“神”而化“逸”，今人热衷于“逸”的发挥，却“转出”了流俗时弊，即所谓“时品”。对于这个巨大差别，石涛不得其解，似乎也不想去刻意解答，但他却希望通过创作来表达自己的追求。故此，长题的后半段，交代了创作起因：
余少不读书，而喜作书作画，中不识义，而善论诗谈禅，自觉又是一不相类之一汇也……一无所似，随其意之所到，拭目一过，亦如欣相晤者，敢为千载之下念我老迂。倘亦曰运际斯时，尤有唐宋之遗意云。诸君以为然否？
从这段文字涉及的时间、地点和相关人物及其共同关心的话题看，此时的石涛，正处于这样的一个阶段，即如何在创作中逐步理解、消化、表达自己在黄山经历中获取的丰富而深刻的艺术体验。与同道们一样，他也念念不忘“富春图”的逸气焕发，这一点，与主流画家们并无二致。但理解不同，话语有别，创作倾向更是别出心裁。“无所似”便无所不似，“随其意”则如欣向晤。也许，这就是石涛和他的挚友们所要追求的个人之“逸”。倘若转出个千人一面的公共之“逸”，还谈何“逸”。
曾有人云“大涤子”一号使用较晚，甚至以为起自石涛1692年南下扬州后，实则并非。如1676年作《松瀑鸣琴》，款云：清湘陈人大涤子，时丙辰（1676）。又如1682年作《疏林夕照图》，款云：壬戌（1682）仲春之望，知友药亭先生示钱霅翁《疏林夕照图》共赏之，因客仿其意写此，清湘老人石涛大涤子阿长。
此图传至后世，其影响从密布于裱边四周的题诗跋文中可见分明。这些文字中，许修直、秦文锦、贺天健三跋，写于上世纪20年代中后期。秦、许二人学养既深，法眼亦炽，秦云：“深得痴翁神韵”，贺天健虽为后学，但其一生追随石涛，而此时经眼的石涛画作已“不下数百本”。经各人评鉴后，许修直将此画编入《百研室珍藏名人画轴》，由安定珂罗版社承印，西泠印社、荣宝斋、艺苑真赏社发行，并誉为“清湘老人纸本山水小幅海内第一精品”。稍后，傅抱石醉心于石涛研究，尤其留心散见于画作的文字资料。据其弟子张圣石先生回忆，四十年代时，他由当时的中央图书馆借得《百研室珍藏名人画轴》，傅抱石看到此画，细细读过石涛的这段长题后，连说“相当重要，相当重要！”，遂将抄录文字的纸条夹入已出版的《石涛上人年谱》中，留待修订时使用。
此后，这件作品转归韩斗文宝藏，并得陈汉弟、高时丰、高野侯、钱瘦铁、惠均、徐宗浩等一班耆老硕儒激赏。“文革”期间，此画列为“四旧”，理当收缴，幸得上海的文博工作者惜之，于八十年代初作为发还物资，退归韩氏。此段遭遇，已由高仁偶在去世前一年请章太炎从侄章立达代录的跋文中，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名画创作，自有来由，是为创作者心血所浸润之。既作而存之，流传递藏，曲折坎坷，非为好事家心血所竭虑之耶？吾侪当可为之三思。
（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