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品名称：

潘天寿 1922年作 长风白水图 镜心

图录号：

384

年代：

艺术家：

潘天寿

材质：

设色纸本

作品分类：

尺寸：

52.2×166cm

估价：

开通VIP查看价格

成交价：

RMB：开通VIP查看价格

HK：1712265
USD：219468 GBP：0 EUR：0

拍卖公司：

西泠拍卖

拍卖会名称：

西泠拍卖 2005秋季大型艺术品拍卖会

专场名称：

近现代十位大师作品专场 总成交额：7419.5万元 成交率：91%

拍卖时间：

2005年12月17日

备注：

声 明：

潘天寿《长风白水图》说
一
《长风白水图》是潘天寿26岁时的一幅指墨作品，作於1922年。两年前——1920年，他从浙江省立师范学校毕业，因为经济的原因，本应继续深造的潘天寿无奈地返回了宁海老家，在他的小学母校正学高小当起了一名美术教师。一年多以後，经朋友介绍，他又转入浙江孝丰（今属安吉县）高小任教。这期间，他与沈遂贞在当地举办了双人书画展，《长风白水图》是他在这一时期创作的一幅“天惊地怪”（吴昌硕语）的作品。
此画横幅镜片，高52.5厘米，横166厘米，纸本设色。画中林木在秋风劲扫下折枝弯腰，残叶飘零，林间奔流的溪水由远而近，挟势而去。纵观全图，一股激越之气满溢全纸。然後作者信笔一挥，在画幅左上端题下一首绝句：残叶残叶千林摧，长风劲扫圆空开。奔流独许三万里，此水源从天上来。
平仄自然，意境天成，恰题而大气。一幅信马由缰的指墨山水经此绝句点题，精神立出。於是，观者不得不发一声惊叹：26岁的潘天寿从何而来如此完足的诗画之气？但这是另一篇文章的话题了。关於这幅作品，有一段往事鲜为人知。
二
1923年夏天，经诸闻韵（吴昌硕弟子，著名画家，与潘天寿、吴衟之、张振铎、张书岩同为“白社”成员）介绍，潘天寿离开安吉来到上海民国女子工艺学校教授绘画。这年11月上旬某天，上海美专组织教师去西郊龙华园圃参观菊花展览，其时已在上海美专任教的诸闻韵与其弟诸乐三同邀潘天寿一同前往。参观的时候，潘天寿向诸氏兄弟透露了想拜谒吴昌硕的想法，希望诸氏兄弟约个日子，帮助引荐。诸闻韵当即表示：阿寿要拜访吴昌硕先生随时都可以，不必事先约定，反正我们都在吴昌硕先生家里。
这让潘天寿十分高兴。诸家与吴家本是姻亲，诸闻韵、诸乐三称吴昌硕为“姨公”，因为相处亲热，平时他们见了吴昌硕都是省去了“姨”字而直呼“公公”。
第二天上午，潘天寿身着土布长袍，腋下挟着一个印花蓝布包袱来到了位於当年上海北山西路吉庆里923号的吴昌硕家里。诸闻韵因事外出了，诸乐三上楼向吴昌硕通报之後便领着潘天寿见了吴昌硕。潘天寿从包袱里取出十七八件自己的作品请吴昌硕指教。吴昌硕一一看了，并不时地说一些称赞的话。潘天寿非常高兴，他又从包袱里取出一幅约为五尺对开的横幅指墨山水送给吴昌硕，说这是他去年画的，是自己最满意的一件作品，请吴先生多多指教。吴昌硕连连说：“好，好，谢谢！谢谢！”一边接过画，放到了画桌上。
这幅画就是《长风白水图》。这一年潘天寿27岁，吴昌硕80岁。
1927年吴昌硕去世，这幅画从此不为人知。
三
上世纪六十年代某天，一位安吉老乡拿着一幅画来到早已是大名鼎鼎的画家、浙江美院（今中国美院）教授诸乐三家中请他鉴定。诸乐三打开一看，正是这幅《长风白水图》，喜悦和惊讶顿时写在了他的脸上。他拿着画来到了潘天寿的家中。潘天寿更是喜出望外，四十多年前自己送给吴先生的作品，没想到今天还能得以重见，而且是在自己的家里。当年吴先生一边看着画，一边把诸乐三叫到一旁，指指点点，把自己看法说给他们两人听。往事历历在目，潘天寿感慨万千，当即表示，愿意用二幅他现在的作品与画主交换。谁知诸乐三摇摇头说画主不肯。潘天寿於是又说，二幅不肯那就三幅，再不肯四幅也可以！诸乐三还是摇摇头:“画主不愿意换，他要自己收藏！”
前文已述，当年在诸乐三的引荐下他去拜见吴昌硕先生的时候，腋下的包袱里他一共带去了十七八件作品，吴昌硕看了之後有“天惊地怪见落笔，巷语街谈总入诗”的评语，但是，这十七八件作品如今是否完好、或者说还是否存世我们不得而知。1996年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潘天寿书画集》（上下编）中，收了19件潘天寿1922年以前的作品，但是我们也无法确认其中是否有当年他请吴昌硕指点过的作品。唯独这一件是明确的，而且，老友诸乐三就是当时在场的见证人。所以，这件作品对於潘天寿来说，意义非同一般。
但是人家不肯换啊，潘天寿没有办法。就这样，《长风白水图》在相隔四十几年之後与自己的“生父”匆匆会一会面又走了，这一次，是从自己的家里“出走”的。
四
现在，我们可以发一发感慨了。
我们不妨作一个设想，假如当时《长风白水图》潘天寿用二幅或者三幅他後来的作品换回来了，这幅作品会如何呢？
不错，这幅画让潘天寿的脑海里浮现出初次拜见先生的情景；让潘天寿的耳边回响起先生的谆谆教诲和糯糯的声音；让潘天寿从此走上了“重功力，严法则”的学画道路，并且後来得到了吴昌硕“阿寿学我最像，跳开去又离开我最远”的赞誉；还让潘天寿想起了与老友诸闻韵、诸乐三兄弟的交谊……我们可以找出不止一百个的理由来说明这幅画应该留在潘天寿的身边，但是只有一个理由如同天算一般精确地可以保护这件作品，那就是画主带走这件作品，不要留在潘天寿的家里。因为不久，谁也料不到的“文化大革命”爆发了，潘天寿遭到冲击，并且成了“文革”中全国美术界遭遇最不幸的画家。他的家前後被造反派抄了多次，包括字画在内的几乎所有潘天寿的个人资料都被造反派们抄走，许多精品字画被抄之後就没了踪影……《长风白水图》因为不在潘家而安然无恙，谁也无从打听它的下落。
所以，我们应当感谢当年那位画主，因为他的坚持，《长风白水图》才得以免遭厄运，保留至今。於是，1996年，当潘公凯主编《潘天寿书画集》的时候，这幅作品被编进了这部在所有关於潘天寿的著作中最精彩、最权威的大型画册中；当西泠印社准备推出她的第二次拍卖会的时候，《长风白水图》堂而皇之地亮相人世，将其真容展现在大众面前。
我们为之感到万分庆幸！（文/胡西林）